別把疼你的我弄丟了

台南 木栮

醒來,凌晨3點,精準猜測起床時間成為一日的開始。

明知很累,但還是無法抵抗身體的慣性,像是無人可以逃避地心引力的存在。

此刻是睡眠呼吸中止後的解脫,很久沒有發作了。這次真的想這樣放棄,但身體不允許(大夥兒還不想此時同歸於盡),客戶不允許(下午還有進度要驗收),員工不允許(今天是發薪水日)、兒子不允許(約好一起打怪的)、老媽不允許(晚上要上繳孝親費)、自己不允許(偷藏的違禁品還未滅跡呢)…..,掙扎一陣子終於呼吸正常,起身後毫無勇氣去睡回頭覺了。

走去小七買咖啡。看到巷口的關東旗奮力地張舞著,怎麼旁邊的旗子都還在靜默沈睡?原來這旗子位在兩大樓間的通道,風切剛好讓它無法休息。人有時站錯位置,就是無法自拔地被翻攪,像是被漩渦吸入後再吐出,反覆不知何時可停,最後也放棄推離軌道的決心。或許這才是人生,努力辛勤地為著一口飯,一個脆弱的夢想,最後只能期待一個彗星撞上自己,被迫脫離與這星系的孽緣。

小七店員忙著處理堆積如山的電商包裹,有點嚇人。遇上來送報紙的阿嬸,一個元氣滿滿的早安,讓我有點不知所措。或許這就是生活,無需太多假掰文青的情緒,走路時走路,吃飯時吃飯,睡覺時睡覺….,看是簡單,但真的不容易,至少睡得好對我來說真的是個恩賜。

回到案頭,開始上工。放著Youtube上的2018精選流行好歌20首。有點後悔,因為不該聽抒情歌的,這不配已經降溫的無糖拿鐵,也會攪亂工作能量的聚集。

就等著天亮吧。欠的提案,再說吧。

昨晚冷到以為寒流來了,晨間又是夏天的胡鬧,充滿多樣有力的氣息。

凌晨4點,線上蘋果日報還沒上架,繼續讓排行榜上的音樂放肆,彷彿在嘲諷我這樣的人。習慣孤獨與寂寞一起發炎,最後總是會好的,只是時間多久而已。慶幸自己的自癒能力,讚嘆生命的奇妙。煙花美麗易懂,但誰來引爆?Seafood應該很樂意,因為癮爆業力是他的招牌任務。

天空的顏色變化很快,溫度迅速回升,總讓人措手不及地想要停留上一片刻。「結束了,明天再來吧!」來自遠方的狗吠聲開示著。

突然覺得頭不痛了,肌肉不酸了,睡意走了,是嗎?抒情歌果然是個唬爛高手,讓自己敢勇相信光明的存在。不知止痛藥的機轉藥理是否也是用騙的,絕對是,多情總為無情傷,受過傷的人最容易再度受傷,只是這次是被陌生的聲音安撫,然後呢。

待辦工作的壓力始終存在,沒有消退的跡象,至今也無意去面對 — 還好客戶不曾是我的鐵粉,看不到我的頹廢,否則肯定會暴走:「闇,拿錢不辦事情的爛咖,還有時間在此胡說八道!!」

週末的今日,應該是準備假日的心情。突然畏懼明日的加班,因為這會讓我搞不清楚今天是星期幾。早晚時差的錯亂、思緒臃塞紛擾,像是永遠不會好的感冒。每天拼命消化明知吞不下去的承擔,並沒有讓我更加風采,只是疼惜無法陪我的你。

凌晨6點,刺眼的陽光讓我不得不換個姿勢,避免曬傷。繼續等待你從Youtube走出,溫柔的把我拉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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